照片：1-4在高中，往后的，都是飞行。 一位妹妹发来消息，说高考结束了。 我想起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，我玩了第一次网游，一整个暑假，我在自己的房间贪婪地啃噬着夜晚，同时也任由夜晚的侵蚀我的身体。 我的世界失去了边界，做梦的时候都在飞。脑袋里一刻不停地播放着游戏的背景音，和我按下几个快捷键时，游戏里的我飞起来、从山峰一跃而下，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。 后来的很多年，我会闪回到那些夜晚。高考结束的夜晚是有权利自我放纵的夜晚。 我玩游戏非常差劲，因为我不喜欢去打怪。久久不能升级。

游戏里的我出生的地方是在一个沙漠，地图上一片沙土黄。我看不懂地图，看不清道路，高中地理对我造成的挫败感在那时深刻影响着我。我痴迷于那种真实的行走和探索。痴迷于我真的能在地上捡到什么东西。痴迷于没有任何任务的地方居然也被建造起的景色。 时常孤勇地攀爬着那些长得一样的很高很高的山峰，一分一秒，一步一步往上爬。 我不觉得枯燥，这个行为让我感受到斗争。 有时我会攀上我想去的地方，却发现很多人骑着马从一条平坦的道路上轻快地跑来。 有时也突然发现，那是地图的边界，是玩家无法涉足的地带。多年之后，回看这一切像极了隐喻。 我没有在游戏里交朋友，唯一的师傅也因为我总是在水里捡武器的时候，沉迷游泳浪费他的时间而疏远。我不在乎他，也不在乎游戏的规矩，我只在乎我自己，我在乎这个游戏为我建造的夜晚。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玩这个游戏的，我唯一的目的。为了开发新的地图，有时我会被迫用两个晚上去完成任务，杀掉一些怪，然后和不同的人交谈、交谈、交谈。我记不得NPC在说什么，只是觉得凌晨两点，仍然可以发生的交谈，有种神秘的感受，像往不知道多深的湖面里投入一颗石子。很久很久，我会沉浸在涟漪里。尽管NPC对所有人都说一样的话。 接着再用一个夜晚，我就可以 打开一个新的地图。用飞的、用爬的、用跑到，找到一处景观迷人的地带。坐在哪里，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糖葫芦，5秒的食用特效，再拿一根再拿一根。 当时的我没有想到，这种心绪在多年以来从未改变。现在我的生活时常浓缩在那个寂寞温和的良夜，避开人群，也不在乎人生中的练级，唯一推动我往前走的就是开新地图。有时，我在飞机上、我在高铁上、我在行走的道路上，闭上眼睛： 我感觉自己是一只蝴蝶，尾翼闪着优雅的弧线，从未飞出那些高考之后的良夜。